生活片語:◇◆
「其實明天的事你們並不知道。你們的生命是甚麼?
   你們原是一團霧氣,出現少時,隨後就不見了。」
雅各書四章14節


一根針 (愛的重量之三情關:10/6)


◇但畢竟,「如果」都是人生中難圓的夢!而幸福的定義是什麼呢?應該不只是物質的饜足和財富罷!◆



■生死共存


一個人的一生中,什麼才是相伴一生的具體事物?
可以如影隨形,不離不棄,或者也出於不得不!很難詮釋--

世上的人事變遷皆會在時光的輪軸下,輾轉壓碾成彼此記憶的一隅,甚或淡忘。
但是她身上的一根針!竟從十二歲那年,生死共存,相隨到她人生的路終!

那已是一則遙遠的故事了,如今親人已邈--
記得姑姑生前將近七十歲時,有一天在閒話家常時,敘述了一段連她自己都震憾不已的往事:

幾年前因一次小手術,透過醫師X光片的判讀,檢驗出另一個附帶的建康「瑕疵」--
她的臀部肌肉顯示出有金屬反應,竟然是一根細細的縫衣針!

埋合在肉層裡,年代殷遠,已被周圍的皮肉組織緊密包合,不遷不動,
原是外侵異物,但卻已安全共容,在歲月的流逝中早以成為她身上的一部分,從互斥到共存。
是否如蚌之包容沙粒,盡吐生命之悍衛能力?

一根針的障礙,危險但無害!
乍聽醫生的解讀,在一陣莫名所以之下,姑姑突然恍然大悟,如夢乍醒,驚愕不已!
時光之輪迅速倒帶,憶及童年往事--

依稀十二歲時,身為長女的她已擔負家計,替人幫傭補貼家用。是那一回啦!老天!
記憶的存檔速速翻閱,從彩色鮮明進入泛黃古早--

■原來如此

是那一天的下午,她作完了雇主活兒,和雇主的孩子們一起遊戲追逐,畢竟她才十二歲。
一時推擁之間,她順勢跌坐在一張靠背木椅上,一個重重的跌坐,屁股著實好痛!
不過還好,頭家娘擱在椅上的衣物無傷,不算惹禍。

只是近黃昏時,聽頭家娘嚷著:
「咦!針怎麼不見了呢?好端端的一根針--」那天下午還發動了所有的人,地毯式的搜尋--

「就只是一根針嘛!」
「但是它可是一根針哪!孩子扎到了那可怎麼好呀!」
「怎麼會這麼奇怪呢?不是明明扎別在衣服的撕口上的嗎?」
「孩子們!你們當真都沒拿去玩?」
「沒有。」眾童一口篤定。

「頭家娘不解也不死心的在椅子細縫,椅下地板搜尋磨蹭了不下數次,還詢問過我,當然每回的答案都是一樣的。」
姑姑回憶著說。

噢!原來這個不翼而飛的懸案,如今才終於真相大白水落石出!想破案的人,恐怕早已淡忘或已作古。
還是醫生的X光利害!那幾十年前小時候的一根針哪!竟然是深深的刺進了屁股肉!

「您有覺得疼痛過嗎?」
「說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--」

但是畢竟一個窮人家的小孩,在那個年代,能有多少疼痛的權力呢?
更何況那份不定時的隱隱刺痛,是無血無跡的,貧窮是肚子填飽的事,像小孩子這樣空口無憑的「小事」,
最多就是自己揉揉屁股嘍!弟弟妹妹都幼小,父親忙碌,母親憂苦,還有多少心思放在這等羅生門的痛楚上呢?
再多說就成了不懂事了,不敢--

聽著,聽著,心中掠起一陣疼惜!不禁暗想,如果姑姑可以在時光的挪措中自由選擇,她會選擇當哪一家人的女兒?
如果可以時光易位,姑姑如果可以當我的女兒,我想她會幸福許多吧!

但畢竟,「如果」都是人生中難圓的夢!而幸福的定義是什麼呢?應該不只是物質的饜足和財富罷!

■何必挨刀

姑姑繼續說道:
不過,醫生絲毫不建議將針取出,是嘛!這麼多年都過去了,它還不是都乖乖住在那兒,也沒亂跑,也沒惹事,
老早就不引我注意了,直到這次!
再說,嘿!真要動刀,醫生說可得連肉都割下一些!那我可不願意,早都不痛了,遲到現在再去捱一刀受罪嗎?

可是不知道真相也就罷了嘛!但自從我知道了有一根針竟然嵌在我的臀部,睡著醒著相伴了幾十年,
從年幼到年老,每每想起,坐臥之間反而疙瘩了!早已失查了的痛,竟隱約蠢蠢欲動--

原來不知有多少的傷害,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相隨一生?甚至有可能直到入了土,痛楚仍不知所以!

在一個人的一生當中,有多少傷痕會是在細察呵護之下迅速痊癒的呢?

不知痛,不懂痛,是懵懂的無知?
習慣了痛,不敢說痛,是明知故犯還是消極忽視?

能即刻療痛,是需要對痛下藥,甚至適時開刀,這需要處方清明和勇氣!
試問,一個人能有多少的機緣?可以就這樣葬送在懵懂錯失、得過且過之中,而一生背負原本可以免除的傷痛!

一根針,可以縫補多少細細撕裂的傷痕?

天無常藍,人事悠悠,意外和傷害只能盡人事而降低。
在坦然接受和正確面對之後,才發現--
所謂的疼痛,也可以只是一種容許輕忽的感覺罷了!


生活片語:◇◆

「其實明天的事你們並不知道。你們的生命是甚麼?你們原是一團霧氣,出現少時,隨後就不見了。」
各書四章14節




(圖~網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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